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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搖了搖,沒有響動。

  很輕,似乎是個空盒子。

  但根據王姝對她爹的了解,她爹絕對不會將沒有用的東西放在她的‘嫁妝’裏的。

  她爹王程錦,是個心細如發的人。看著冷峻話少,其實最是觀察入微,從來不做無用之事。若不然,王家也不會被他一個人做大,到如今的程度。

  說真的,王姝能養成如今的這種性子,其實跟她爹也脫不開關係。雖說有句老話說,虎父無犬子,但正常來說,父母太強,養出來的孩子很大概率是恰恰相反的。王家便是典型的這般。王程錦太可靠,王姝才會兩耳不聞窗外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此時姑且不提這些舊事,王姝隻知道,這絕對不會是一個空盒子。

  這裏麵肯定是放了重要的東西。晃動沒有聲音的話,那就是紙質一類的東西。地契?身契?又或是書信或者賬簿?

  木盒是沒有鎖眼的,仔細辨別,套用了複雜的八卦魯班鎖。

  王姝皺起眉頭,心裏感覺更怪異了。

  短時間內打不開,這裏頭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楚。王姝將木盒往懷裏一放,魯班鎖雖然難解,花點時間還是可以解開的。轉身挑了一塊色澤不起眼的布,鋪在地上。將一些小件的、容易置換的金銀玉器拿出來,包上。

  她身上雖然暫時不缺錢,但要查事兒少不得花錢打點。放點值錢的東西在身上也方便應急。

  仔細地將東西包好,她謹慎地鎖好每一個箱子,又重新將密室封住。

  密室的門哢噠一聲鎖上,將外頭的書架推回原位。王姝抱著一包東西出來,大雨還在下,雨聲淅淅瀝瀝的叫人聽不清說話聲。

  王姝抬眸看了眼天色,朗聲道:“去下河村。”

  清河鎮不大,鎮子從南到北不過一個時辰的距離。馬車一路疾行往下河村去,走了兩刻鍾的功夫才看到村子的影子。雨水將地麵打濕,道路比較泥濘,走得艱難。

  那幾家佃戶並不難找,隨便找人問問就能問出來。畢竟以往給王家大姑娘做事兒多體麵,在被毛氏趕走之前,這幾戶佃戶在村子裏是十分有麵子的。如今失了依仗,惹得不少人瞧了好一陣子的熱鬧。如今忽然見有人來尋,引來議論紛紛。

  王姝去到幾家,人在馬車裏也沒出去,是叫護衛去交涉的。

  護衛將王姝的意思表達清楚,也不強製,就等著他們做抉擇。

  他們雖說租用了王家的田地,給王家做活兒,卻並非賣身給王家。這年頭的人等閑不願意離開故土,王姝要他們背井離鄉,不是那麼容易的。

  不肖片刻,兩戶人家都給了肯定的答複。

  他們雖然不願意離開家鄉,但人都要餓死了,哪還管得了那麼多?正是因為家中沒田才會租用王家的田。幫著王姝做事,這麼多年都做習慣了。王家大姑娘又是個厚道人,他們跟著她不會吃虧。沒怎麼猶豫,兩戶人家的男人就當麵拍板。

  畢竟一家老小十幾口人,十幾雙筷子要吃飯,自然是跟著走。

  王姝點點頭,也沒要求他們立即跟著走。給他們留了盤纏和地址,讓他們自個兒這幾日趕過去。

  事情都處理完,王姝不死心,又去尋了當初給王程錦治病的老大夫家。

  老大夫確實是糊塗了,不僅不認人,還眼瞎耳聾。王姝跟他說話都得扯著嗓子喊才行。她喊得嗓子都啞了,意外的問到了一點東西。

  老大夫覬著王姝許久,難得清醒了一會兒。

  似乎認得王姝,他口齒清晰道:“你爹並非是肺癆去的,確實是因病去世。估摸著喜食生魚,肺裏長滿了蟲。蟲子引發了嚴重的肺病,這才急癥高熱……”

  王姝聽完這話,許久不能回過神。

  她回憶了王程錦的飲食習慣,確實喜歡是魚膾。尤其是剛打撈上來的魚,片成薄片,有時候不蘸調料便吞噬下腹。

  ……肺吸蟲病嗎?

  一個大夫如此說,做不得準。王姝心裏沉甸甸的。稍作休息,便又吩咐馬車趕去了王家。

  錢師傅盯了挺久,不見毛氏與誰往來。鏢局的人也查了,除了跟縣衙打過交道,大多數時候就在跟張耀民糾纏。

  背後不似有人。

  今日天兒不好,毛氏沒有外出,人正在家中修養。

  高齡產子,加上連日來的情緒大起大伏,毛氏的身體虧空得厲害。連著一個多月養在榻上,日日拿最名貴藥材的吊著,她人也沒好利索。

  說來,這兩人不愧是一丘之貉,不要臉的脾性是一模一樣的。張耀民自以為坐上了主簿的位置,已經不需要毛氏,恨不得一腳將她磴得老遠,再不往來。毛氏在他身上砸了那麼多本兒,孩子都被他掐死了,自然不可能放過他。她自個兒起不來身,便找人去張家打砸。

  前段時日去張家大鬧了一場,鬧得十分難看,如今已是與張耀民撕破了臉。

  王家大宅的門是緊閉的,隻開了南邊一個側門。

  因著上回被王姝闖開了,毛氏做了安排,有兩個身強力壯的門房守著。這次回來人帶的不多,但那兩個人對比王姝的護衛,那是完全不夠看的。

  不過王姝此次回來並非是為了跟毛氏硬碰硬,隻是要將床底下那廂金條拿走。

  她坐在馬車裏沒動,讓人拎了一點禮品,去將鄉長、裏長等人請來。

  王家確實沒有宗族親眷了,但王程錦這些年沒少做惠及鄉裏的事情。鎮子上感念王家的人不是少數。願意主持公道的,自然也有。往日王姝被毛氏關在屋裏,做不了事。如今出來了,自然就不會那麼簡單放過她。

  古代名節於女子來說多重要。毛氏做的這樁樁件件兒,哪一條不能將她拍死在貞節牌坊上。

  王姝自己就是一個女性,往日最不屑於用這種手段對付一個女子的。但對毛氏,好似也不用太講道義。君子小人,講道義也得做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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