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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兩年沈憶宸鎮守遼東跟漠南蒙古期間,依托著草原優勢跟兀良哈三衛的俘獲,盡可能的推行馬政培養戰馬。不過時間有限,目前僅是恢複到了戰前水平,想要大規模遠征依舊有著很大不足。

  短期內想要完成對蒙古汗國的征服,對方內亂就是唯一的機會,沈憶宸怎願錯過?

  還沒等沈憶宸這邊話音落下,坐在另外一側的儀銘立馬反對道:「不可,靖遠伯的南征戰事還沒有結束,江南賦稅重地的米糧依舊需要供給麓川,加之去年寒災依舊持續,國庫空虛狀況並沒有得到緩解。」

  儀銘反戰也不算毫無理由,明朝中期遇到了小冰河時期,溫度一年比一年降低,以至於廣東布政使這種地方都年年降雪,糧食減產嚴重。

  《宗藩條例》執行跟開海禁稅收,這些開源節流是需要時間的,至少得一年後乃至於數年後,才能達到理論上的最大值。

  靖遠伯王驥那邊的南征軍打的越遠,後勤承擔的壓力就越大,如今整個大明南方已經調集了五十萬民夫來保證糧食供給,對於錢糧的消耗堪稱是天文數字。

  這就是為什麼之前戶部尚書金濂,被逼到挪用征討軍加餉,以及克扣軍功銀的地步,實在是南征戰事更為緊迫拖不得。

  畢竟沈憶宸要是兀良哈三衛打不下來,七八萬人還能想辦法退回關內,靖遠伯王驥那邊越過雪山雨林出征千裏,打不下來就得全軍覆沒在緬甸跟天竺的境內,沒以退路可言。

  「儀尚書,本官知道國庫緊張,但漢滅匈奴,唐滅突厥,無不是內外兼施分化敵國,從而完成徹底的征服跟大一統。如今明滅蒙古的時機就在眼前,難道要眼睜睜的錯過嗎?」

  「本官征伐草原數次,對於當初瓦剌內部情況還算是了解。阿剌知院雖然資曆、地位方麵稱得上是萬人之上,但是也先在部族

  內的威望跟權勢處於斷層的水準。」

  「也先敢毒殺阿剌知院兩子,下一步說不定就是朝本人動手,沒有明軍的策反以及支援,蒙古內亂隱患很快就會消滅於無形!」

  沈憶宸按捺住性子向儀銘曉以利弊,從表麵上此時開啟北方戰事,確實對於財政有著很大的壓力。不過一旦成功,順利能像漢唐那樣,完成對於北方遊牧民族的徹底征服,讓他們如同匈奴突厥那樣,消失在曆史的洪流之中。

  哪怕不順利,至少能做到對蒙古汗國的分化,再度分崩離析沒有威脅大明的能力。等待國力充盈之際,就隨時可以出兵北伐。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麵對沈以誠的解釋,儀銘完全不為所動,開口反駁道:「沈中堂,你謀劃的一切太過於理想化,也先毒殺阿剌知院兩子僅是定襄伯的情報,事實上蒙古汗國內部沒有任何異樣。」

  「另外就算是定襄伯情報是真的,阿剌知院懷恨在心,他又一定會跟明軍合作嗎。再退一步,哪怕阿剌知院願意合作,瓦剌部族又有多少人會接受策反。」

  「到時候吾等花費海量軍費勞師遠征,卻無法取得任何戰果,如何向陛下跟天下萬民交代?」

  儀銘的反問句句直中要害,讓沈憶宸一直都有些語塞無法給出完美的答案。

  說實話沈憶宸之前一直有些輕視儀銘,原因在於此人是個標準的言官上位,靠著皇帝額外開恩進入了翰林院鍍金。再加上與景泰帝朱祁鈺有潛邸情份,從南京禮部尚書的位置上調入京師任職兵部尚書,分於謙的權。

  這種「紙上談兵」的文官沈憶宸見過太多,滿口「之乎者也,仁義道德」,提不出幾個建設性意見。結果沒想到儀銘不跟自己扯那些虛偽的「王道教化」,實打實的分析具體問題,這種硬骨頭就很難啃動。

  「阿剌知院不需要跟明軍合作,甚至都不需要策反也先的瓦剌本部。儀尚書別忘記了,遼東軍那邊還有猛可這麵蒙古大汗的招牌,完全可以用他的名義號召舊部歸順!」

  猛可被沈憶宸安排到了遼東之後,後續又上疏景泰帝朱祁鈺為他冊封,從而名正言順的繼任了蒙古大汗的稱號,宣布也先為篡位偽汗,雙方爭奪著蒙古正統法理。

  目前來看猛可這樣的明軍扶植的傀儡,自然在號召力上遠遠不如天聖汗也先。不過在關鍵時刻他依舊能發揮出巨大作用,比如現在用來策反阿剌知院跟曾經的韃靼舊部。

  法理這玩意看起來虛無縹緲,關鍵時刻就價值千金,給足蒙古韃虜一個借口跟心理安慰。

  他們並不是投降於大明,而是效忠於正統的蒙古大汗!

  果然當沈憶宸這招殺手鐧用出來後,就輪到儀銘此刻有些說不出話來。就局勢看來天時地利人和全在大明這邊,僅需要配合出征就能給蒙古予以重創,找不到什麼反對理由。

  到了這一刻,於謙明白沒有再商議下去的必要,於是開口說道:「沈中堂跟儀尚書此番討論,已經把是否介入蒙古汗國的利弊給分析的井井有條,那本官也就不再過多贅述,就直抒己見吧。「

  「本官支持沈中堂所言,命宣大邊軍跟漠南駐軍做好出征準備,主動介入蒙古汗國的內部紛爭。」

  於謙依舊是直來直去秉性,沒有過多的委婉廢話直接表達了自己意見。

  本來儀銘就被沈憶宸給說的理屈詞窮,現在加上於謙表明了態度,就意味著他再反對也沒有意義。於是乎隻能回道:「既然如此,那就請於中堂呈交給陛下,做最後的決斷吧。」

  兵部堂議是很快得出了結論,但是呈交給朱祁鈺最終決斷的時候,卻被卡在了司禮監沒有批複。原因在於此時朝廷內外的資源,全部用來舉辦即將要到來的冊封皇太子大典。

  朱祁鈺想要用最為隆重的典禮昭告天下,自己的兒子朱見濟是未來的大明儲君,帝係一脈從此與太上皇再無瓜葛。

  對於這種局麵,沈憶宸也無可奈何,他知道易儲已經堪稱景泰帝朱祁鈺的「心魔」,是無法勸誡跟改變的事情,擺在了最高優先級。

  沒辦法沈憶宸隻能動用私人關係,讓石亨號令宣大邊軍進行戰備,另外再書信給定襄伯郭登,讓他打著猛可的名號接觸阿剌知院,盡可能的策反對方。

  畢竟很多事情急不得,做好先期的準備工作,等待冊封皇太子大典結束後,就可以正式的全麵介入。

  可是就在七月末大典即將舉行的前夕,紫禁城內卻傳來了一個噩耗,皇太子朱見濟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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