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滴答——”
水滴聲不斷回響在這寬闊卻黑暗的空間之中。
和小乞住著的那個地下室一樣。
這里骯臟,昏暗,腐臭,潮濕。
刺鼻的味道無時無刻不在這周圍縈繞。
這里是z國的某處下水通道。
角落中。
蘇慈意渾身沾滿了血污,一身的凌亂,就連臉上都染著黏糊糊黑漆漆的污穢。
她就像是融進了這個下水道中一樣,周身也帶著和這里同樣的腐臭和潮濕味道。
但她似乎絲毫都不在意,一張蒼白的小臉上沒有半分表情。
只有那一雙在黑暗中都黝黑的發亮的眸子能透露出她此刻是清醒著的。
她的懷里還緊緊抱著一個人。
是小乞。
而她身上的那些血污也通通都不是她自己的。
全都來源于小乞。
也不知過了多久。
蘇慈意感覺到自己懷中的人有了動靜。
她枯坐已久的身體也在這時動了。
急切地低下頭,“你醒了?”
小乞迷茫之中睜開了眼睛。
張了張嘴,只艱難地發出一道道微弱的痛苦低吟。
蘇慈意眼眶微紅。
她連忙拿出了銀針,替小乞施了一遍針。
做完這一切以后,時間已經過去了快一個小時。
而剛剛蘇醒的小乞,在蘇慈意施完針以后,又再度在她懷中昏死過去。
蘇慈意擦了一把額上的薄汗。
垂眸望向小乞昏睡不醒的樣子時,杏眸中流露出一絲不忍和自責。
“睡吧,睡著了就不痛了,睡醒以后就好了,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過去,小乞還是沒有醒來。
不僅如此,他還發起了高燒,命懸一線。
這已經是不知道這幾天以來第幾次發生這樣的情況了。
蘇慈意咬了咬舌尖,直到口腔中嘗到一絲鐵銹般的血腥味后。
她才從口袋中拿出一顆藥丸塞入小乞口中,同時拿起銀針,重新為小乞施針。
“這是最后一顆藥了,如果還是不能從死神那把你搶過來……”
“我會好好安葬你,也會懲治所有欺侮過你的人。”
“我蘇慈意,欠你一條命...”
那日是小乞在關鍵時刻拖住了那群打手,才讓蘇慈意可以那么快地逃脫。
如果沒有小乞的話,她雖有把握從那些人的手中逃走,卻沒有把握分毫不傷地逃走。
說得再直白些,她現在懷有身孕,且胎像不穩。
一旦面臨那些打手和保鏢的圍攻,她逃脫后的代價極有可能是流失掉腹中的這個孩子。
蘇慈意本不想這樣拋下小乞逃走。
但那個時候的情況太過危急,小乞已經豁出自己的性命為她腹中的胎兒博出生路。
逃走前,她在腦海中飛速盤算過。
她如果不趁著這個機會離開,最后的結局很可能就是她不僅救不出小乞,就連自己也要折在那。
可她要做的事情還有太多,肩上背負的擔子也太多了。
她不能就這樣死去。
所以就只能犧牲無辜的小乞……
蘇慈意明白,自己在逃走的那一刻,就已經欠上了這個流浪漢的了。
所以她并沒有逃得很遠。
她制造了假的逃走痕跡,又返回附近躲了起來。
等引走了那些打手以后,她才找準了時機又跑了回來。
等她回來的時候,就已經看見小乞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他為了拖住那些打手,不惜用自己的身體去充當“肉盾”。
身上布滿傷痕不說,肋骨也斷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