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夜聽瀾明顯昏睡居多,身上的傷口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愈合。
像是一枚繭慢慢成蝶,鳳吟晚知道他是難捱的,卻又不知該如何才能減輕他的痛苦,因為郁澈一早便說了,那往生蠱在體內,他不可用任何藥物。
相比于她緊張到快要溢出來的擔憂,夜聽瀾明顯要自度許多。
會在她每日詢問“有沒有覺得身體變好一點時”,不厭其煩地答“有”,也會在傍晚醒來時,握著她的手說自己其實并不難受。
鳳吟晚知道他這是想要讓自己寬心,可那十日的期限卻如上刑般難熬,而他無數次背著自己悄悄吐出的鮮血,也如利刃般不斷錐刺著她的心。
至第十日黃昏,這份隱隱的不安終于被無限放大,而與之一起的,是一份隱秘的、將欲破土而出的期待。
夕陽落下時,宗門內傳來了第一聲動靜,見野騎著快馬,帶來的是鳳謹宸的消息。
“請小姐放心,小公子暫在仙藥醫門留宿,現下很是安全。”
鳳吟晚虛懸多日的心終于有了一絲寬慰。
她翻動著見野帶來的信,見上頭寫:
[棲聞那個不爭氣的,連個糟老頭子都打不過,也太給我們玄門丟臉了!]
她失笑,透過這字跡,幾乎已看到鳳謹宸嫌棄的小臉。
一瞬的停駐,她繼而往下看,又見上頭寫:
[娘親,這里的人都好奇怪啊!你什么時候來接我呀,嗚嗚嗚我好怕……]
老頭那么幫人么?
的確是挺奇怪的。
鳳吟晚記得自己曾在仙藥醫門內的經歷,頓有些哭笑不得。
最后面一段是棲聞寫的,大概是說自己受了傷,內力施展不出,否則早便將人帶回來了。
而后又同他們說不必擔憂,仙藥醫門的人雖是古怪難纏了些,但卻不會對鳳謹宸不利,讓他們且放寬心。
那信上的字跡歪歪扭扭,還有些頗是突兀揚出來的筆鋒。
鳳吟晚幾乎可以想象出,二人寫這封信時,手中毛筆爭來奪去的樣子。
正失笑著,榻上響起一聲輕咳,她當即抬頭去看,見夜聽瀾已經從昏睡中醒來,正靠在床頭,眸光無聲又繾綣地輕望著她。
鳳吟晚微怔了下,握著那信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