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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姝這廂還沒叫人強迫他們開口,有這張家老二的媳婦一張嘴,直接將毛氏的罪蓋得死死的。張家老夫妻一聽話頭不對,立馬就嗬斥叫張家老二家的閉嘴。他們老大好不容易讀成了秀才,如今也在縣衙裏當官。眼看著兒就要過好日子了,哪裏能這麼敗壞他的名聲?

  可張家二老越是攔著不讓說,張家老二的媳婦就越要說。不僅說,還坐地上哭。她那尖戾的大嗓門,立即引來了一批人圍觀。

  王家大宅就在鎮子南邊的巷子,左鄰右舍聽見動靜都跑出來瞧。

  人群裏竊竊私語,指指點點的,立即就有人高喊浸豬籠。

  這一聲喊,叫毛氏終於曉得怕了。

  她隔著人群瞥見了王姝,張牙舞爪的要過來抓人。王姝往護衛身後一躲,她也就被人按下去。她也知曉情況不對,也開始哭訴起來。她也不說其他,張耀民的事情否認也好承認也罷,今日出牆這事兒她就摘不掉了。便紅口白牙汙蔑王姝衝著家業來的,其心可誅。

  “……你以為弄死了我,你一個丫頭片子就能越過我們玄之,霸占王家的家業了嗎!”

  毛氏牙尖嘴利,說話倒是殺人不見血,“我告訴你,不可能!便是你找這些人來弄死了我,這個家也是我兒子的!你一個子兒都別想拿到!”

  她的話不是沒人動搖,人群中嘻嘻索索,都是猜測之聲。

  王姝確實衝著家業來的。不過她自然不能當麵承認。古時候女兒是沒有繼承權的,哪怕她爹疼她跟眼珠子似的,王家的家業也沒有她的份兒。

  外人都是這般認為,王姝也不傻,根本不接她的話茬兒。隻抓著一點,湊到她的跟前,雙手捧心地哽咽哭道:“母親這時候還不忘攀咬我,當真是恨我入骨。我知你記恨父親心中隻有我母親,愛屋及烏疼愛我之事。但汙蔑我,詆毀了我,便能將你不忠之事蓋過去了麼?”

  王姝的一句話點醒,毛氏被氣得破口大罵。當下旁人不再信她,捂了她的嘴把人拖下去。

  不過在拖下去之前,王姝將她腰間和脖子上掛的東西一把扯下來。

  混亂之中,也沒人瞧見王姝的動作。隻有毛氏本人激烈的掙紮,發瘋的想要將東西搶回來。但她兩隻手被人勒在背後,根本就沒辦法反抗。

  雖說人人高喊著浸豬籠,也確實有人拖了豬籠過來,卻沒什麼人將毛氏立即往豬籠裏塞。

  王姝也清楚浸豬籠這等私刑雖被百姓認可,官家卻是不承認的。蒙昧的偏遠村落或許能定人生死,裏正跟李鄉長卻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

  他們能叫毛氏吃個教訓,卻不敢真的傷人性命。否則鬧出來,那就是殺人。

  浩浩湯湯一群人押著毛氏走出王家,王姝倒是沒有跟上去,反而是折回了自己的屋子。將埋在床下的一箱金條給娃了出來,東西送上馬車。

  這時候,王家鏢局的人也到了。

  王姝吩咐他們守好了王家,換上一副搖搖欲墜的神情,跟上了那群押著毛氏的人。

  毛氏最後到底沒有被浸豬籠,李鄉長好歹是個秀才,不可能在花甲的年紀沾染上人命官司。再來,毛氏到底跟張耀民有過孩子。自打王姝派人去張家村將他們帶過來,就有張家人去縣城找張耀民了。張耀民好歹是個主簿,正經的官身。說話那是比裏長、鄉長說話要有分量的多。

  他趕來的及時,毛氏被他給救下來了。怕她報複亂說話,張耀民把人給帶走了。

  王姝倒也沒覺得遺憾,本來她今兒弄這一手就不是為了要毛氏的命,而是堂而皇之地拿走家裏的那廂金子。能將毛氏趕出王家,拿回王家的玉印和鑰匙已經是意外之喜。別的事,她不敢奢望太多。

  折騰了一整天,王家還有一攤子事情等著料理。

  王姝琢磨著,要不然就叫人回縣城給袁嬤嬤說一聲,這段時日她便在王家。等將王家的事情完全料理完再回去。可左思右想,這一大攤子事不是一日兩日能料理得清的。不過一想到自己妾室的身份,這個要求怕是沒那麼容易答應的。

  她長歎一口氣,隻能先回蕭家。

  清河鎮離得臨安縣雖然不遠,但啟程時已經天色已晚。路上再一耽擱,就更晚了。為了能盡快趕到,車夫特意換了一條近道。不走寬敞的官道,抄小路。

  馬車跑得飛快,王姝累了一天,靠在車廂壁上假寐。

  月明星稀,伸手不見五指。馬車在經過城郊的山路時,忽然在半路被截停了。

  王姝假寐的眼睛瞬間睜開,還沒出聲問外頭什麼事。就感覺車簾子被一隻素白的手掀開,那手在月光下極其的顯眼。掀開了車簾子便俯身進來一個人。

  黑咕隆咚的,一陣青草水汽夾雜了淡淡檀香味道的氣息瞬間充斥了車廂。

  王姝眨了眨眼睛,耳邊響起清淩淩的聲音:“送我去臨水寺。”

  王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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