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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來不近女色的主子爺頭一回來了興致,竟然傳的是劉氏。

  這無異於一道驚雷,在蕭家後宅炸開了鍋。

  蕭府的後宅本就不大,五個女人裏頭就林氏一個是正經上了玉蝶的。隻要後院有點兒動靜就能傳得很遠,清輝苑這事兒自然繞不過林氏。

  不過一刻鍾,這事兒就傳到了思儀院。

  大半夜的,林氏氣得抓起用了多年的玉枕便砸了下去。

  哐當一聲響,屋裏伺候的下人瞬間就都跪了下去。隻見那平日裏下人們擦拭都要小心翼翼生怕磨壞了的碧玉枕,四分五裂。

  林氏氣得手指頭都是抖的,嘴唇也在抖,麵皮上泛著一層鐵青色。貝齒死死咬著下唇,齒痕深深嵌進去肉裏去,足以見得她氣成了什麼樣。

  聽見動靜快步掀簾進來的蘇嬤嬤心疼地將東西撿起來,小碎步上去抱住了嘴唇咬的出血的林氏。

  林氏一頭濃黑的頭發披散在肩,身子顫抖著靠在蘇嬤嬤的懷裏,忍不住落了淚。

  旁人不知,蘇嬤嬤心裏卻是一清二楚。自家主子嘴上說得她不在乎,心裏卻恨不得將主子爺霸成她一個人的。可她進府已經四年了,主子爺一次也沒留宿過思儀院。

  說起這事兒,蘇嬤嬤就替主子鳴不平。林氏當初跟梁淑儀同一日進府,兩人進府的心思卻是不一樣的。與梁家水深不同,林氏少時在家,深得父母長輩寵愛。

  林家家大勢大,家中長輩有意叫她躲過選秀,聘給家世不錯的勳貴人家做正頭娘子。這般靠著家世,也能保林氏能一輩子驕縱到老。可偏偏林氏對少年儲君一見傾心,鐵了心就是要來撞南牆。硬鬧著入了花名冊,才成了低梁淑儀一等的林側妃。

  多年來,她一直在等。即便是為側,殿下不進後院,她也是願意等。左右殿下所有人的院子都不進,不拘她一人。

  可殿下怎麼能……怎麼能突然開竅,卻是越過了她去幸一個卑賤的妾生子?!

  “娘娘,您可千萬別氣了。為了個小玩意兒生氣不值當。她哪裏值得娘娘一根頭發絲兒?不值當的。”蘇嬤嬤又何嚐不知她心事,等了多年,被一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賤蹄子給摘了桃子,可不把人心往地上踩!

  “她算什麼東西?我絕不放過她!”

  林側妃心裏恨得咬牙,卻是不會怪罪夫婿,隻會把這筆賬記載勾引人的狐媚子身上。

  劉氏還不知已經被思儀院惦記上了。

  她此時正跪在地上,尚不知自己犯了什麼錯。明明方才主子爺麵色還算溫潤,待她的態度也和緩溫柔。怎地衣裳一解開就變了臉色呢?

  劉氏敞著中衣跪坐在地上,貝齒緊緊咬著下唇,一臉哀怨之色。

  隻見她輕紗似的中衣裏頭一件水紅的半截小衣,緊緊巴巴地束在胸前。將她一對兒飽滿的寶貝勒得仿佛隨時要爆汁的果實。這小衣裳是她姨娘專有的,外人不知的秘密。這麼多年來靠著這樣式的小衣裳,她姨娘就把她爹吃的死死的。

  低頭瞧了眼,就這衣裳加上薄紗似的中衣,連她自個兒多瞧一眼都會麵紅耳赤。怎地主子爺瞧了一眼不見歡喜,反而發了這樣大的火氣?她不好看麼?

  “爺~”劉氏不明白,她怎麼就觸怒了主子爺,“妾……”

  “閉嘴,出去!”蕭衍行繃著清雋俊逸的臉,厭惡地看著地上矯揉造作的女子,連這時候還不忘惺惺作態。當真叫人作嘔。

  淩厲的嗬斥叫劉氏哭聲戛然而止,她麵上的血色一瞬間褪去。

  再想說什麼,一抬眼對上蕭衍行厭惡的眼神,話全咽回了肚子裏。她不敢再賴,忙不迭地爬起來,狼狽地退了出去。

  門吱呀一聲從外麵關上,床榻上的男人閉了閉眼睛。

  燭火搖曳,鴉羽似的眼睫覆著下眼瞼,在臉頰上留下青黑的影子。修長白皙的手指捏了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幾番深吸氣,才將心中翻湧的作嘔給壓下去。

  和徽苑裏鴉雀無聲,靜得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得見。

  夜色如墨,月如鉤。涼風徐徐,氣氛凝滯。

  許久,緊閉的門才吱呀一聲從外麵推開。莫遂捧著托盤輕手輕腳地進來。將茶水放到主子爺手邊,地上淩亂的女子衣裳他不敢看,隻朝外麵揮了揮手。

  走廊上,楊媽媽領著幾個內監小心翼翼地退出去,不敢打攪。

  一陣風吹進屋子,吹得燭臺的火光一陣晃動,差點熄滅。燭臺的燈芯劈啪作響,驟然變得明亮。莫遂才歎了口氣又退了出去。

  屋外頭,楊媽媽還在等著。見著莫遂出來趕緊湊上來:“還是老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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